6299《當阿媽變咗吸血殭屍》

說起做人最緊要「化」。尤其是這三年,變化急速,有理說不清。 只有一「化」,才可以解千愁。 但要是有人下定決心,堅持固執,偏偏向「化」字說不,卻又如何? 於是有「大殭屍」阿曼。原是安妮懷斯《吸血迷情》系列的人物:四百歲,屬「元祖」級殭屍。金髮童顏,富貴雙全,隱居在巴黎歌劇院地庫。 他得享永生,法力高強,深諳殭屍族的秘密,徒子徒孫無數。 有點像中國傳說中的「地仙」。既有如此優質生活,好應該逍遙自在。但為甚麼他仍不快樂? 正因為他「不化」。當你活過四百年,眼看以往下流的,今日變上流。以前喜愛欣賞仰慕的一切,今日淪為垃圾。正如一百年前,有人曾經是薛覺先的粉絲,今日怎能接受「鏡仔」? 唯有獨自憤懣抑鬱,欲訴亦無從。終有一日,情緒跌落谷底,結果阿曼選擇自殺。 中國人叫「活得不耐煩」,或「壽星公吊頸嫌命長」,意義如一。 亦可見「不化」之苦。調轉來講,我們怎樣才能活下去?一定要「化」。 別再糾纏於過去。與其被淘汰,做一個過時、苦澀、被嫌棄的受害者,日夜呻吟,不如採取主動,自己尋找變化。 看《吸血迷情》的故事發展:殭屍李斯達(一九九四年電影版,湯告魯斯飾演)歷劫滄桑,沒有被殺,亦沒有像「大殭屍」阿曼般,厭世自殺。 他從長期昏迷中醒來,已是二十世紀。超級過時,應怎樣生存下去? 結果他發現,新世界有一種人類,與殭屍的身分不謀而合:反叛,狂野;晝伏夜出,又面容蒼白者,正是搖滾樂歌手。 於是一直「搖滾」,名正言順的食煙酗酒濫藥吸血,如魚得水。 他阿媽更勁。原本是十九世紀的傳統賢良婦女,在一次危機中,被阿仔李斯達吸血,得永生,從舊社會解放出來。 阿媽要自由,有無限的可能性。她選擇做大賊,四出打劫,從此拋夫棄子,專愛同性伴侶。徹底反家庭、反宗教、反建制。 當然,這是虛構的小說人物,但觸發我們深思:要是可以突破「時間」與「生死」的限制,可以怎樣活下去? 正是「化」的精神。適逢《吸血迷情》今年重拍成電視劇,可惜卡士實在相差太遠,新不如舊。 [..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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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98《一「化」解千愁》

朋友的父親,年老兼腦退化,最近因不滿伙食,大鬧老人院:拳打女清潔,腳踢男護理。 院舍急召朋友到場,安撫老人情緒。並温馨提示:再這樣下去,真的是「老人院都唔收」。 又有女長輩,養大兒子後,他一走了之。長輩日夜啼哭:「嗚嗚嗚,阿仔你幾時返來?」 卻忽略了,家裏仍有一子一女,乖巧孝順,長期守護身邊。可惜在她眼裏,只見到出走的那一位。 又有退休 CEO,習慣了在公司裏呼奴喝婢,八面威風。回到家裏,將這一套照搬出來,十分討厭。 阿媽急召兒子:「唔理你用乜方法,總之一定要將你老豆,帶離開這屋企。」 [..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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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97《水流花落悟前因》

我們看別人,前後幾十年,種如是因,得如是果。哈哈,活該。 自以為站在高地,肆意批評,說起來很容易,但是看自己呢? 民國武俠小說作家還珠樓主(一九0二至一九六一年),代表作《蜀山》,《青城》等,廣為人知。 卻還有一部,常被忽略的《柳湖俠隱》,當中有一段,很有意思。 有位地仙「桑仙姥」,借凡人的母體而生,卻無親情,無孝義,完全摒棄傳統儒家思想,意識上非常反叛大胆。 當然不會慶祝母親節。連帶憎恨這個世界:恨父母,恨建制,恨社會,全是其他人的錯。恨來恨去,偏是不會恨自己。 只知一味 「我我我」,自我感覺優秀。小小年紀,性情竟乖張狠毒到不得了,恨不得殺盡家人及全村居民。 [..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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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96《善良慈悲,行於世上》

昨日寫寅次郎《黃昏日落,荒山趕路》,說他踉踉蹌蹌,走到古寺,幸遇上老婦人指路。 竟忘了補一句:這位婆婆演員是誰? 大有來頭。原來是日本「大女優」原節子(一九二0至二0一五年)。專演賢妻良母,地位相當於我們的粵語片女星白燕。 代表作《東京物語》(一九五三年)。她永遠心平氣和,勇敢堅定地,面對人生的逆境。 完全是日本女性的典範。她客串這部《男人之苦》時,年事已高。可是對著寅次郎,像觀音姐姐下凡,提点這個頑皮小弟:「也要有個打算。」 在那一刻,寅次郎若有所悟。可惜像我們大多數人:力小願宏,意軟心痴。當返回城巿後,貪圖熱鬧高興,沉迷吃喝玩樂,繼續在紅塵中打滾。 寅次郎沒有改。從他少年輕狂,中年潦倒,到死去時一無所有,失敗得非常徹底。 [..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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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95《黃昏日落,荒山趕路》

不論你揀那一條路,終有告別謝幕之時。 草間彌生亦痴亦狂,卻留下大量創作,晚年並取得普世認同。 重信房子縱有千般不是,起碼仍有一個女兒,隨母姓,名「五月」。 最怕是黃昏日落,仍在荒山趕路。 去哪?不知道。做啥?不知道。為咋?亦不知道。 如此這般上路,怎會不心慌慌?最惨已不再年輕了,混沌不明,顛倒錯亂,簡直是白活了一場。 每念及此,總想起日本電影《男人之苦》系列的一幕。細思極恐,年紀愈大,愈覺得恐怖。 [..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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