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美好的歲月,何其短暫。
日本人唯美主義,櫻花盛開之後,下一秒,只有凋謝。 於是有「聖誕歲數論」:聖誕節在「25」號,等於女生的「25」歲。之前矜貴;之後被嫌棄。
上一代的香港人,也流傳一句:「女人三十爛茶渣」,刻薄之極。
現代人誰敢這樣說!時代進步,別說25歲,即使30/40/50/60歲後……女人仍然可以是活色生香的一枝花。
尤其是大美人。愈美麗,被踩的風險指數愈高。但勝在反彈力強。
只要遇上適當的機會,仍然可以燦爛盛放,有種「on the verge of collapse」(「臨下沉邊緣」)的不尋常艶光。
頭一位是日本「元祖玉女」/「國民女優」的吉永小百合。在上世紀八十年代,青春偶像制覇,她的玉女時代已逝去。
不料 1983年,大導演巿川崑,在日本全盛時期,傾全國之精英,拍成精緻入魂的代表作《細雪》。
改編自谷崎潤一郎的名著,以大阪船王蒔岡家族,四千金的婚姻為主題:長女夫婿入贅,任銀行家。二女嫁公務員。三女待嫁。四女立志創業,獨立謀生。
以往多次改編,重点俱放在新時代女性的四妹。可是這一趟,巿川崑找小百合,演標梅已過,仍然美麗,同時又脆弱的三妹。
觀衆看她相親,對象奇形怪狀,愈替她驚心。正是身處前文所述的「臨下沉邊緣」,一不小心,可以萬劫不復。
小百合完全表達到,那種複雜微妙的感情:寂寞/無奈/幽怨/渴求,還有春色關不住的「暗姣」。
影片大成功。不只替小百合,開創事業的第二個春天;並掀起「女人四十一枝花」的新潮流。同時完美記載,日本的櫻花及和服文化。四十年後,仍未有作品能超越。
當時拍《細雪》的小百合,已38 歲。
剛巧,林青霞拍不朽的《東方不敗》(1992年);楊紫瓊拍代表作《卧虎藏龍》(2000年)之時,亦同樣是 38歲。
以為完了嗎?早著呢。😊